“你要坐几号车？”
少女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在林言耳中却如同死神的呢喃，要再度那他拉入死亡的轮回之中。
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地砸下，车站前单薄的站牌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那两次在梦中的死亡如同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了一般，那种体温和力量随着血液流逝而被一点点抽离的感觉，所带来的恐惧并没有随着他现在醒来而消散，反而渐渐开始在心里积聚，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完全爆发出来。
林言伸手触碰着从天上落下的雨水，冰凉的触感让他无比确信自己现在并没有在做梦…至少现在是。
既然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林言转过身，望着女孩那张熟悉的脸，她纯黑色的瞳孔里，不带一丝感情。
“我坐五号车，你呢？”
女孩苍白色的脸抬起，盯着林言，缓缓地说，“五号车。”
“那我们等会一起上车吧。”林言露出友善的笑容，耸了耸肩，“你看，我没有带伞，浑身都湿透了。”
女孩盯了林言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言朝着女孩走近几步，他望着女孩放在挎包里的手，打量着挎包的尺寸，塞下一把六七寸长的弹簧刀刚刚好。
“你的手…为什么一直放在包里？”
林言直接问了出来，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来说显得太过奇怪。
他现在唯一能有所参考的也只有那两次似幻非幻的梦境，两次梦境中女孩全部都是在他上车后才动手，虽然不排除其他的可能，但林言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上车以前，女孩是不会轻易对他出手的。
林言望着女孩那张恬静的脸，怎么也无法把那与梦里女孩将刀刃捅进自己身体后那癫狂的神情的联系在一起。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与空气斗智斗勇，但林言很讨厌那种被动的感受，坐以待毙不是他想要的。
女孩似乎想了一会儿，正微微开口，忽然一阵鸣笛声打断，不远处一辆公交车开来了，是五号车。
公交车在两人之间停下，拉伸门迎着他们打开。
“车来了，走吗？”
女孩拿出放在包里的手，撑开伞，走到林言身边。
“嗯。”
林言轻轻点了点头，挤进了女孩的伞下。他耸动着鼻翼，隐约间闻见女孩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宁静而平淡。
两人就这样共伞走到公交车前，林言伸了伸手，对着女孩说，“你先上去吧。”
女孩没有推脱，先林言一步挤进了车里。
拥挤的车厢只余下最后一小块空地，刚好足够塞下林言，司机也在等林言上车再关门。可林言并没有上车，他忽然后退，重新走进雨幕，又回到了车站。
“神经病，不上车挤过来干嘛？”
公交车司机烦躁了嘀咕了句，合上了伸缩门，车缓缓动了起来。
林言望见女孩正透过车窗看着自己，他笑了笑，隔着雨幕与女孩对视着，轻轻挥了挥手，嘴唇翕动。
“再见。”他轻声说着。
……
林言站在车站下躲避着风雨，身上紧贴在他身上的T恤裹的他有些难受，他望着车站外瓢泼而下的大雨，却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女孩和那两场梦境。
如果那些梦境都是真实的话…
死亡回溯么？倒是不错的能力。
他想着想着不禁笑了，不过这也太中二了，这一切到底如何，答案都藏在女孩那个背在肩上的挎包里，那里面到底会不会藏着一把带着血槽的杀人凶器呢？
在车站等了十来分钟，堪堪等来一辆五号路。
林言摇了摇头，好奇害死猫，还是不想了吧。
他抱着包，挤进了拥挤的车厢。由于身上的雨水，林言没有走到车厢里面，而是侧身站在角落，低头玩着手机。
林言擦了擦手机上的雨水，才看见有条未读消息他之前没注意到，是一个备注叫做“宝宝”的人发来的。
“这个周末我有时间，小甜心要出来陪陪我吗？”
林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消息，飞快的打着字回复道。
“可以，周日吧。”
那边消息秒回，“呜呼，那小甜心你可要洗干净等我把你吃掉嗷。”
“等着哦，宝宝。”
……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没什么营养，可言语之间尽是粉红色的暧昧，只是林言的表情却一直未曾变，似乎只是在和一个普通的朋友聊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公交车连着过了数站，原本拥挤的车厢也越来越稀疏，渐渐开始有位置空了出来。
林言扫视着车厢，望着最后一排还有空着的座位，便打算坐过去。那两场有惊无险的梦让他莫名的疲惫，他想在车上小睡一会儿，就算会感冒，他也不在乎了。
最后一排空着的座位是个双人座，旁边似乎坐着人。林言耷拉着眼皮走了过去，可当他走到那个位置，望着那个空座位旁边的乘客时，他的睡意霎时没了。
座位上穿着白色花边连衣裙的蓝发女孩对他招着手，女孩笑的很甜，和在车站时的那个安静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林言有些顾忌地瞧见女孩抱在手里的挎包，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想逃似乎是逃不掉了，梦里的一切看来都并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他直接坐到了女孩身边，望着女孩甜美的笑颜，但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还要再杀我一次吗？老实说，我挺怕疼的，这次能温柔点吗？”
“你很怕疼吗？那可怎么办好呢。”女孩苦恼地看着林言，“人家已经很轻了呢，这样的事你以后可能会面对更多，你身边那些女孩子可比人家凶多了，会生不如死的哦。”
“不过我更在意现在你会不会对我动手呢。”
“你难道不害怕吗？你真是有意思，比我先前遇见的人加起来都要有意思。”女孩捂着嘴笑，眼角弯起弧度，明媚动人，“你赢了我，代表你已经被系统选中了，按照规定我是不能对你动手的。”
“哦，这是一个游戏吗？似乎…你们有种很神奇的力量，死亡回溯？”
“你说的是动漫里那种吗？”女孩沉吟着，若有其事般地点了点头，“不能说完全一样，不过差不多吧。”
“能和我详细说说吗？”林言笑着问，似乎并没有被这种脱离现实的东西吓到，看起来倒像是很有兴趣的模样。
女孩嘟起嘴，不情愿地晃着脑袋，“不是很想呢，你赢了我，人家好不爽呀。”
“那你可以对我撒气，怎么样都行哦。”林言张开双臂，对女孩说。
“真的吗？”女孩眼神里闪着惊喜的光芒，“你自己要求的，那这样就不算是违反规定了。”
“那就让你再体验一下吧，希望你不要像之前那些被选中的人一样，一不小心就被玩坏了哦。”
“记住，我的名字叫零。”女孩从挎包里拿出一把带着血槽的匕首，就和林言梦里的那把一模一样，“那么现在…”
银刃猛地划下，带起一片血色，溅到女孩精致的脸蛋上。
零轻轻舔舐着脸上尚存余温的血，俯身凑到眼前这个文弱清秀的少年耳边，她望着少年渐渐失去光亮的瞳孔，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游戏开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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